详细说明
据粗略统计,全世界收藏的元青花典型器,目前大致为300多件。流散在中国本土以外的“总共不过200件左右”(日本三上次男著《陶瓷之路》文物出版社1984年版)。这些元青花分别藏于“英国、法国、美国、印度尼西亚、新加坡、菲律宾、阿曼、日本、印度、伊朗、土耳其等国”,其中,以土耳其托普卡比博物馆和伊朗阿德比尔寺院“收藏最多,前者收藏70多件,后者收藏30多件。国内收藏有120件左右,且大部分是1969年以后陆续出土的”(吕成龙《元代青花瓷器识鉴》,2004年第2期《故宫博物院院刊》)。
然而近年来,市场上的元青花却成百上千甚至数以万计地出现。有些藏家,两三年里就可寻觅到“正至型”元青花数十件。台湾一位收藏家手中的元青花,简直富可敌国,在其2004年年底出版的16开豪华本图案中,各式元青花精品总数达270余件,远远多于伊朗和土耳其两国所藏。而市面上类同“大卫德瓶”的标准器,据2004年第5期《收藏家》介绍:“投送与‘至正型’元青花云龙纹象耳瓶同类器物的稿件纷至沓来,天津、陕西、大连、苏州都有投稿,据目前所见,已出现五对同类瓷瓶(图4)。这五对瓷瓶看图片与‘至正型’标准器完全相同,区别只是颈部有铭文或没有铭文(闪淑华《祁门古陶瓷厂与元青花云龙纹象耳瓶》)。”其实,从图片看,笔者认为这类貌似大卫德瓶的“至正型器”,在纹饰上的漏洞还是可以找见的。例如,该瓶颈部蕉叶的边线,被画成几乎呈对等的双边线、且双边线内留白;主题龙纹的颈脖竟粗壮如蛇,有别于元龙的细颈、细脖特征。这些,明显属于破绽。至于上文中提到的五对“大卫德瓶”,爱好者手中实有数字远不止这些,因为更多“大卫德瓶”的持有者,对拥有超级藏品则秘而不宣,怀着所谓“闷声大发财”的心理。
元青花为何失踪
目前,有关元青花的讨论非常红火。让诸多有识之士大惑不解的是,对于中华民族的这么一大笔珍贵遗产,炎黄子孙以前怎么就视而不见,还要有劳外国学者来指教,其中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实际上,这都是明太祖惹的祸,由于洪武皇帝当时采取高压手段,竟使明清两代近30个皇朝的臣民、乃至我们父辈,在以往600年里,只知有明青花而不知道有元青花!
中国历史上,秦朝时曾出现过“焚书坑儒”闹剧,上世纪七十年代也发生过“破四旧”悲剧。那么,在明代立国之初的华夏大地上,是否有过类似的愚蠢行为?答案是非常肯定的。无数事实表明,曾以“驱除胡虏,恢复中华”誓言蛊惑人心的明朝开国皇帝明太祖,对于蒙元文化的载体元青花必定大开了杀戒,而且当时的声势、“万众响应”的轰轰烈烈程度,很可能一如文革时期我们所经历过的“革命”运动,亦是那般波澜壮阔。这样说,基于以下几方面既成事实:一、自明朝建立后,元青花为何只存在于地下、存在于天高皇帝远的国外,而中华大地(地面)上则无影无踪、几乎不见传世品。二、皇宫内承传有序的汉唐至宋元的各式名瓷中,为何独独没了元代青花,若不是明太祖下令剿灭又有谁敢;若不是发生过全国性的惊天动地“声讨”,又怎会波及到内宫。三、知识分子为何违心、连成书于洪武二十一年的我国第一部综述全国名窑的瓷器史专论《格古要论》也不讲真话,面对色泽靛蓝美丽的元青花,作者不以为然地概述为七个字:“白底蓝花者,甚俗”。四、洪武朝官窑器为何要置传统纹饰固有的“共性”于不顾,执意同前朝(元代)花纹较劲(参见下一节):你右我左;你下我则上。这番意识形态上的针尖对麦芒,意味着什么?而这一同清王朝在纹饰上跟前朝情意绵绵(明末与清初的许多青花瓷,由于纹饰上的过分相近,其年代常让人难以辨识)和在款识上跟前朝卿卿我我(清三代的不少民窑精品、包括一些官窑器,常常无所顾忌地署以各式“大明”年号寄托款)大相径庭的情景,又说明了什么?上述种种现象,只存在一种解释,那就是作为明朝开国皇帝的朱元璋,出于政治动机,把属于中华民族文化精髓的元青花,尤其是一些精美的至正型器,斥之为“异端”,并施行了一项不见史载的野蛮摧残,才导致元青花从中华大地上突然蒸发,才让代代相传相袭的纹饰语言(亦即传统纹饰),在元明时分,出现了骤变。
朱元璋是中国“文字”始作俑者(《辞海》“文字狱”),一条人命抵不上一个谐音的历史由此开启。又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十二生肖中的“猪”(谐音“朱”)从明朝消失。洪武十三年五月,为撤销丞相这一职务、让皇帝能直接统辖六部(吏、户、礼、兵、刑、工),“胡惟庸案的15000人做了朱元璋皇权扩张的冤魂”。据中国明史学会理事毛佩琦教授说,“《明史》还记载说,胡惟庸被处死时,‘反迹尚未暴露’”,而丞相“胡惟庸被定罪的‘通蒙古’、‘通倭寇’这两条‘反迹’,却是在十年以后,亦即在洪武二十三年时发现的”(2005年9月27日、中央十台《百家讲坛》、中国人民大学毛佩琦《明十七帝疑案———朱元璋之胡蓝冤狱》)。由上可知,朱元璋不但荒唐,还对蒙古旧统治者怀有非常深刻的偏见。因而,对于亮丽的元青花瓷,心胸狭窄的明太祖表现出独特“雅趣”,并最终在全国范围内把元青花砸个稀巴烂,再踩上一脚让它永世不得翻身,也就在所难免了。
有关明代建御窑厂的时间,史料上有洪武二年和洪武三十五年两种说法。笔者以为,耿宝昌先生的推断甚合客观。即明代御窑厂的建立,当在洪武二年。原因不仅仅“照第二种说法,则推断出洪武时期无官窑瓷器;现在一般认可第一种说法(耿宝昌《明清瓷器鉴定》P9页)”,还因为朱元璋办事向来雷厉风行,一部210卷《元史》不足两年时间便由宋濂等人于洪武三年“匆促成书”。而立御窑厂造洪武瓷封杀元青花,不但较修元史简单又见效快,还可通过社会上层堂而皇之广告天下黎民。这等要事,显然是越早越好,岂能坐等三十年而不求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