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收藏界的朋友聊天,听到的故事大多是在讲收藏之乐,比如收藏陶冶了富人的情操,使其沉迷古玩字画,疏离酒色财气,让他们脱去庸常和浅薄,变身为文人雅士;比如收藏抬高了文人的身价,哪怕身居陋室,处境寒微,坐拥书香墨宝的文化人,总是令人肃然起敬。
收藏,可以是一个极好的借口。假如一个富人一年顶多能穿365双鞋,她却买了700多双!那么,她只要把这种行为解释为“收藏”,马上就把穷奢极欲升华到品位的高度。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真正有意义的,是收藏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人危困。台湾著名艺术经纪人林天民先生就曾向我讲起,一位声名赫赫的企业家,在自己的家族企业两次遇到危机,资金链断裂、求助无门的时候,竟靠着变卖珍藏多年的字画,让企业转危为安了。还有一位公司倒闭、资产被冻结的企业家,靠着自己存放在朋友家里的古玉,很快又东山再起。这样的故事,在外人听来真是惊心动魄,也为收藏蒙上了一层神秘又浪漫的面纱。
然而,随着与藏界交往的深入,我也渐渐发现了光鲜外表下的收藏之痛。企业家A君,酷爱字画。他初入拍场时,像大部分刚入门的有钱人一样,喜欢中国实力派画家的写实油画。有人追“艾轩”,有人捧“杨飞云”,A君则钟爱“陈逸飞”。起初,他不知行内深浅,有人在拍卖预展上探他虚实:“A老版喜欢哪些作品啊?”他如实告诉人家。结果竞拍时,一下子冒出好几个有“实力”的人跟他抢,他举在手里的号牌就没放下过,最终以“顶脖价”拍到藏品。随着收藏的由浅入深,A君的兴趣转移到中国画上,先是范增、黄胄,接下来是吴昌硕。他的眼光越来越精,看上的东西越来越好,非李可染、张大千、齐白石这样的大师不能入眼,非他们的精品力作不能出手。即使在公司上市前夕,资金异常紧张的情况下,他还出手拍下了李可染的殿堂级作品。
就在A君藏品渐丰、兴趣正浓时,中国艺术品拍卖的“亿元时代”来了,众多“热钱”一下子涌入市场,高端艺术品动辄几千万元甚至亿元的天价,让很多实力不俗的藏家也望尘莫及。一直在拍场“单打独斗”的A君,开始像许多藏家一样,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合力竞拍,以达到集中火力“掐尖儿”的结果。最终,好东西是买来了,但动辄几千万元的价格让他掉进了“先买画再筹钱,挣了钱就去堵窟窿”的梦魇。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习书赏画的时间,早已被压挤到人生边缘,原本因艺术陶冶出来的闲情雅致,也常常被担心资金链断裂的忧虑所打破。眼下,A君接到某大拍卖行的“最后通牒”,要求他必须在近期结清去年春拍时尚未结清的款项,数额高达两千多万元。此时,A君的企业因上市失败出现困境,原本能付的拍卖尾款也有了困难。他只好忍痛将自己藏品中最好的李可染巨作送到拍卖行,这件估价在亿元以上的作品,因为今年的拍卖形势不佳,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前几日,我在某档电视节目里,看到了更为悲伤的故事:某瓷器藏家不惜倾家荡产购买艺术品,导致家里一贫如洗,妻儿正常的生活也被打乱。儿子积攒多年的买房钱,因借给他买了瓷器,而迟迟结不上婚。更为雪上加霜的,是他的大部分藏品被专家鉴定为赝品。这对于多年来跟他吃糠咽菜,原以为是抱着“金砖”过苦日子的家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实际上,A君的困境倒不难解决,毕竟他的藏品流传有序,精品居多,只要他肯割爱,还是能很快摆脱困境、转危为安的。但是像瓷器藏家这样的“外行痴迷收藏”,就很难扭转悲惨的局面了。
更有甚者,被称为在古玩中堕落的贪官李真,案发前是河北红透半边天的政治明星,但收藏圈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品位极高的文物藏家。2004年,“李真涉案物品拍卖会”在石家庄举行,在拍卖的619件古董和艺术品中,竟有60多件属于国家级文物,予以撤拍。其中包括古代瓷质钵盂、清代窑变釉天球瓶、恐龙蛋化石、明代青瓷花瓶、古代玉器等。另一“雅贪”浙江省海宁市原副市长马继国,素来不染酒色,只爱名画古玩。在检察机关追缴的赃物中,有数以百计、装满整整5个樟木箱的古玩、瓷器和字画,“雅好”终成为受贿的“软肋”。
经营画廊几十年的林天民先生,曾经亲历了日本艺术市场的辉煌和崩盘。上个世纪80年代末,日本经济指数扶摇直上,一些富得发狂的日本人,开始把目光转向艺术品投资。他们掀起了抢购西方现代名画的风暴,毕加索、莫奈、梵高、雷诺阿……在拍场打败“美英帝国”,捧回经典之作的日本藏家,被国人奉为“英雄”。日本各大银行亦争开方便之门,为艺术品投资提供贷款。“投资艺术品带来巨额回报”的神话,像瘟疫一样弥漫全国。90年代以后,日本经济泡沫开始破裂,国民经济由零增长到负增长,许多公司和企业,包括银行都相继破产、倒闭,艺术市场亦全面崩盘。藏家们资不抵债,不得不把高价买来的西方名画低价抵给银行,银行再把画出让给佳士得和苏富比拍卖,最终,这些画又回到了西方人手中。但日本藏家经此一役,债台高筑,公司破产,很多人只身跳进了日本海……
林先生说,日本艺术市场的崩盘,不仅是泡沫问题,还包括一些非法操作,比如利用艺术品买卖行贿、洗钱、变相逃税等,值得如今的艺术品交易大国中国警醒。在日本经济危机之前,股票、房地产、币值的变化已有前兆,林先生隐约感到艺术市场已似强弩之末,开始有所保留地经营,最终成功躲过危机,全身而退。
古人云,玩物丧志。我常常想,其实这“物”本身,正如红颜,本无过错,错的是人的贪婪和执着。当你玩物无“度”,到了超过自己能力承受的范围时,它于你便是祸水了,原本高雅的嗜好也成了为物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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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大型艺术品拍卖会火热征集, 征集范围:
中国书画:历代著名画家及名人绘画精品,岭南名人书画及当代书画精品;
中国陶瓷:历代陶瓷精品,以元、明、清为主,宋瓷为佳;
翡翠玉器:明清玉、高古玉、近现代玉器,要求玉质佳、雕工巧、皮色好为佳。
杂项精品:历代文房用品、奇石、紫砂、印章、牙雕、砚台、古籍善本、金银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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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 系 人:何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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