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布斯堡国际拍卖行合作总征集处负责人
此本以粉红色旧洒金笺为书衣,典雅美观。古书之佳者,往往选用这类书衣。今年秋嘉德封面《礼经会元》即用此书衣。
卷首《序》及卷一第二行,皆题“陈尚书仆射太子少傅东海徐陵字孝穆撰”。半叶十五行三十字。上下线黑口、线鱼尾,左右双栏。宋讳缺笔。版心记玉台新咏卷几及叶次。全书连番。
此本密行细字,镌刻极精。影摹宋版惟妙惟肖,藏书家几难分辨,故后世多将其视作宋椠而加以著录。士礼居刊《季沧苇藏书目》载“《玉台新咏》十卷二本”,此《延令宋版书目》中物,误小宛堂本为宋椠。《天禄琳琅书目后编》卷七“宋版集部”称“是书明代刻本增益颇多,此本真宋椠可信。”
《传书堂藏书志》卷四载无名氏手跋:“余藏乾道《柳集》、宝庆《韩集》,不若此嘉定本之精,千金不易。”冯登府甚至断言:“考证之,真嘉定本之至精者。”可见其酷似宋椠,惑人已久。因藏家多视作宋本,故存世稍多。但大多珍藏于国家文博机构,民间并不多见。
宋版书分大、中、小字三种,历代覆宋本中唯有小字本最为酷似。即如此本,字体疏劲、古雅,俊挺俏丽,实为覆宋刻上泗。昔人盛赞王版《史记》及袁版《文选》,以为下真迹一等,然与此小宛堂密行细字本相较,逼真程度则不可同日语。
傅增湘评洪武本《宋学士文粹》说:“行密如樯,字细于豆,古香馣霭,灿目系心,洵可为箧中之奇珍秘玩矣。”陈先行先生赞美蜀刻小字本《三苏文粹》时称之为“小字勾魂。”用于此小宛堂覆宋刻本,正相符合。
傅增湘跋小宛堂本云:“赵氏此书镌工精善,印行时多用佳墨旧楮,遂尔古雅绝伦。于是肆估多撤去寒山跋语,用充宋刊,嗜古者多为所欺。”
本即用旧棉楮,皮料足,纸质紧密,总体偏薄。侧视之,纸面呈坑坑洼洼之象,纤维丛生,时有硬草梗。透光视之,无帘纹,厚薄不匀,薄处透光性好,呈白色;厚实处密布着不规则未掏碎的纸浆团,呈深褐色;纸背有草茎——与通常所见晚明皮纸迥异,断为明初以前旧纸无疑。
冯登府《题宋椠玉台新咏后》云:“紧薄无痕是宋纸”,与此纸似相仿佛。因选用旧纸,往往纸幅不够,需要拼接。
纵观我国历代刻书,多有拼纸现象,通常是为了节省用纸。因为即便明代造纸业已十分发达,但纸张、尤其是好纸终属难得。但小宛堂本《玉台新咏》,其主人赵灵均却想将它“打造”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故非但镌刻精美,且多选佳纸旧楮摹印,如傅氏所言。
当时选用藏经笺、旧棉楮、罗纹笺等多种旧纸摹印,最晚的清初补刻本的晚印本,也选用上乘白棉纸刷印,今年春拍嘉德所出翰林院旧藏《玉台新咏》即是这种白棉纸。故小宛堂本的拼纸绝非节省用纸,而是旧纸裁切有余而不忍弃去所致。
本书中有许多拼纸叶面,如卷三第十八叶、卷四第廿六叶、卷五末卅四叶、卷七第四十八叶、卷八末五十五叶、卷十第六十九叶、卷十末七十四叶,均有拼接痕迹。
光不同印记就有16方,计“拙修主人”硃方,“罗摩亭长”朱方,“松年长寿”白方,“天门周氏藏书印”朱长,“清”“华”朱方连珠印,“沈澹人珍藏”白长,“周生”朱椭,“孝甄”朱长,“隺侪读过”白方,“惟学”硃方,“臣逊”白方,“澹”“人”朱白文连珠方印,“罗氏霞生”朱椭,“鹤侪”硃方,“沈澹人珍藏”白长,“朴学”朱长、“鹤侪”白方。
乔松年(1815-1875),字健侯,号鹤侪。山西徐沟人。清代中期官员、学者、藏书家。出身官宦世家,祖父乔人杰官至湖北按察使,父乔邦哲任遵化州知州,母系徐沟望族苏作谋之女。道光十五年(1835)二甲进士,授工部主事。历任两淮盐运使、安徽巡抚、陕西巡抚、河东河道总督等职。谥曰“勤恪”。咸丰、同治年间参与镇压上海小刀会与捻军起义,督办江南军务后勤,治理黄河、淮河水利。在安徽、陕西任内,兴办学院,刊刻典籍。收藏古籍颇丰,尤重经史。工诗文,善书法。博学多闻,曾国藩在家书中称“今年湖南主考乔鹤侪在京师有渊博名。”著有《萝藦亭诗集》《萝藦亭札记》《论语浅解》《治河略》,编有《纬捃》(谶纬文献)、《乔氏载记》。《清史稿》有传。
(一)原刻未修印本:此本卷二目录“石崇王昭君辞一首”下无小字“并序”二字;卷六目录“孔翁归奉湘东王班姬一首”作“奉”,不作“和”。
(二)原刻修版印本:此本与上本同,惟上述卷二和卷六目录两处,此本有“并序”二小字,而且作“和”不作“奉”。
(三)原刻补板印本:此本最明显之处在于卷尾陈玉父跋,此后序虽非补刻,但下边框上方数字有补刻痕迹,如“唐花间集”之“唐”字第一笔,原版作短横,补刻作点;而“鲜”、“花”二字误刻成“以”和“苗”,第一第二印次皆不误。
本卷二目录《石崇王昭君辞一首》下有“并序”二字,卷六目录《孔翁归和湘东王班姬一首》作“和”而非“奉”;又卷尾陈玉父跋中“唐”字一点作短横,“鲜”、“花”不误为“以”、“苗”——是为修订版片讹误后的印本,属第二印次。
事实上,第三印次的《陈玉父跋》,除杨成凯先生所例举的补刻三处外,笔者另找到补刻四字:第七行“采”【竖划变短】、第十行“魏”【右上方“田”变宽】、十一行“岁”【一点由上至下】,又第七行最后一字“盈”误刻为“乃”字(此板所有看似“盈”字皆系添描)。
其笔划损泐有:第五行“苦”最后一横损泐殆尽;第六行“之”剩最后一捺;第八行“义”笔划部分损泐;第九行“及”二撇末端损泐,十行“汉”左旁一提损泐,右边一撇末端损泐;十一行“是”末三划因损泐变细却依稀可见——所有这些补刻及损泐之字,均集中在陈跋的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