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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模的背面平坦整齐,其上阴刻“大明永乐年制”六字铭文。铭文布局独特,上方中央刻“大明”二字,中间左右两边分别刻“永”“乐”二字,下方中央刻“年制”二字。皆为自右向左书写形式,完全符合我国古代读写传统。文字工整隽秀,笔画刚劲利落,亦完全符合明代早期书法风格。在目前明代遗存的大量皇家瓷器、金属器和石刻上,我们可以看到许多类似的款识和文字,可为擦模上铭文的年代和风格提供参考。
由于明代宫廷擦模过去未见实例,或许有人对此件擦模的铭文持有疑问,但再多再大的疑问不能否定三个基本的事实。一是擦模正面的佛母像无论整体造型还是局部细节特征都与明代宫廷造像风格高度一致,如果铭文为后代仿刻,那我们很难想象仿刻者能够如此精准地刻出与正面佛像风格完全吻合的纪年铭文(参阅1);二是擦模的铭文布排别出心裁,既不同于明代宫廷造像上一字横排的形式,而在明代瓷器等器物上亦罕见这样的刻款形式,这种独特形式充分体现了制作者原始自然的创意;三是铭文不仅书体风格符合时代特点,而且一笔一划刀工深峻,刚劲有力,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每一笔的边缘毫无崩裂破损痕迹,很难想象现代刻铜匠人能够在风格和工艺上同时达到如此完美的程度。另外,擦模刻铭最后一字用“制”而不是“施”也无疑问,因为擦模是用具而不是神圣的佛像,不能用作赏赐之物,就如清代乾隆宫廷擦模一样,其纪年刻铭最后一字也用“制”,标准形式为“大清乾隆年制”(参阅2)。因此我们认为这件擦模的铭文同擦模一样都呈现了它最原始的面貌。
再来看此像表现的题材,它表现的是一尊佛教密教崇拜的难近母像。难近母来源于印度教,是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湿婆的妻子,原名杜尔迦,“难近母”取自她所消灭的罗刹“难于接近”之意。在印度教中,难近母以降伏牛魔而著称,她降伏牛魔的故事至今在印度仍然家喻户晓,所以又被称为降魔女神。据称,牛魔摩西娑苏罗力量十分强大,曾经无理地抢占了众神共享的天堂,众神无法阻止它,于是向雪山女神帕尔瓦蒂求助,请她结合夏克提和所有女神的神力,创造出能打败摩西娑苏罗的杜尔迦。结果,经过九天的大战,杜尔迦击败了摩西娑苏罗和他的军队,天堂重新回到众神手中。后来以此故事为蓝本,印度教塑造出与恶魔战斗的女神杜尔迦形象。她面相娇美,有三只眼,以老虎或狮子(未杀恶魔时是老虎)为坐骑,有八、十或十八臂等不同的造型,手中持诸神所赐的各种武器,如楼陀罗的三股叉、因陀罗的雷杖、弓、弯刀等。今天在印度和尼泊尔等地,可以看到许多不同时期杜尔迦的艺术形象,充分反映了杜尔迦曾经具有的广泛信仰基础(参阅3)。每年9月和10月印度都要举行难近母节,是印度东南地区最隆重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