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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昌硕是晚清民国时期深受“印宗秦汉”思想影响的篆刻大家,其印章边款中明确取法汉印的作品就多达数十方,对汉印的理解也相当精深,善于触类旁通,由形似上达神意。“葛维坪印”看似与“汉印”有形态上的分别,比如笔画并不平直,结体也不够方整。但正如苏东坡论画所言“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实际上“汉印”作为一种印式概念,包含的风格元素丰富且复杂,真正的艺术大家既从经典形式中汲取养分,又必须善于遗貌取神,这与吴昌硕一贯秉持的“苦铁画气不画形”的观念一致。
首先,“葛维坪印”以书入印,缶翁书法特征明显。虽取法汉印,但在缪篆中加入小篆结体特征,笔画方直中不避圜转,“葛”字下部圆弧笔与“坪”字竖画末端曲笔都带有强烈的小篆书写笔意。从章法看,“葛”“坪”二字以纵势拉伸笔画,“印”“维”二字取横势压缩纵向长度,形成了对角呼应。“葛”字下部与“印”字“爪”部则以斜角错切的方式楔嵌成字组,“维”“坪”两字平正相叠成为字组。“印”字的“爪”部在印面中心大块留红形成印眼,既从视觉上聚拢了观看的焦点,又与“印”字右上、“坪”字下部的三处留红形成块面呼应。同样的章法处理,与此前刻制的“葛昌楹印”“葛昌枌印”等印几乎一致。在1914年所刻“葛昌枌印”(图2)边款,缶翁自道“仿汉官印之平实者,自视饶有古趣”,可见“葛维坪印”正是吴昌硕以自家的理解来模仿汉印,是从精神上思接汉人。因为真正高级的创作,不是与古为徒,而是与古为新,如果没有剔骨还父、割肉还母的超脱精神,是难以显出本我,实现创作自由的。
由于此印未署年款,具体创作时间向不清明。传朴堂后人葛贤鐄先生所著《葛书徵先生年谱》将此印系于1916年9月,经请教葛贤鐄先生,告知由来。葛维坪系葛昌楹与元配夫人张兰英所出,生于民国四年乙卯(1915)九月初六(10月14日),因系长子尤为钟爱。民国五年丙寅(1916)九月,葛维坪周岁时,曾在上海阿芳摄影院(Ah Fong Studio)拍摄肖像,葛昌楹于相片背面题:“浏儿二龄肖影。丙辰九月。”(图3)传统旧俗母亲怀胎十月,孩子出生即算一岁,葛维坪生于1915年,故此时算作两岁,即今称虚岁。因当时正是与吴昌硕交往最密之际,吴昌硕已为葛氏昆仲治印数十方,于是一并请吴氏为爱子治名章以为周岁纪念。按当时吴昌硕治印润例,每字几近白银四两(一两约折合银元一元四角),“葛维坪印”四字须花费二十多块银元,远非普通人所能负担。葛家以如此贵重而富于涵义的“抓周”礼物传与葛维坪,可见爱之深切。葛维坪也成为传朴堂后人中唯一一位刚出生就得到吴昌硕治印的子嗣,尽管彼时的他尚不懂得这份礼物的珍贵。这桩掌故在葛氏家族并非秘闻,但外界却无从知晓。故这方无年款的“葛维坪印”作于民国五年(1916)九月可成定谳,今藉本文为印史结一悬案。
吴昌硕刻“豫卿”白文印,边款:“昌硕道人”,惜无年款。案缶翁署款中相似者曾有“苍石道人”“昌石道人”等,但“昌硕道人”罕见。由于“昌石道人”“苍石道人”一类别署的使用期大多集中在吴氏青壮年,即大约三十五岁至四十五岁(1878年-1888年)之间,故“昌硕道人”亦当属于这一年龄区间。且从印石看,石质冻地略粗,微有砂钉,应系昌化一类,也符合吴氏早年所用印石特征。故这一结论,虽不中,亦不远矣。
吴昌硕刻 “豫卿”青田石印章
印文:豫卿。
边款:昌硕道人。
出版:
1.《吴昌硕印存手卷》,方去疾编,钤拓本,约1950年。
2.《中国篆刻丛刊》第三四卷•吴昌硕(三)P137,小林斗盦编,日本二玄社刊行,1981年。
3.《吴昌硕印谱》P91,上海书画出版社,1985年。
4.《吴昌硕印影》P491,戴山青等编,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1992年。
5.《吴昌硕印谱》P27,王冰、阿敏编,中国书店,2007年。
6.《吴昌硕全集•篆刻卷二》P205,上海书画出版社,2014年。
1.7×1.7×4.3cm.
RMB: 150,000-250,000
“豫卿”二字仿秦印,妙处在于用字直承《石鼓》、秦篆余绪,取法秦凿印、六朝将军印野逸一路,刀法率意自然。此印妙在运用了多处几何形块面的呼应与对比,包括“豫”字“予”部的两个三角形排叠、“象”字中部的一对方形块面、“卿”字左右对称的半圆,以及“卿”字中间的两个椭圆形。同时,“卿”字的纵向笔画,与印中纵向界栏及“豫”字的长线,一起将印面均匀分割成多个等量纵向条块。从篆刻创作理论来说,字法(篆法)的组合与安排构成了章法的结构,篆法与章法并不割裂,而是相辅相成的关系。特殊的字法构形,最终形成独特又和谐的视觉效应。印章边栏则摹拟烂铜印,残断自然,漶漫泯灭处若隐若现,更显浑厚苍茫,大面积留红烘托出印面的篆法的生动。实为吴昌硕早年妙造自然、不计工拙的代表作。
印主林际康,字豫卿,浙江定海人,晚清时曾任天津府同知、知府。生前信札底稿等资料被辑为《戊戌信稿》《己亥信稿》《庚子禀启函奉稿》(图1)等,对近代史研究具有参考价值。吴昌硕早年即与林际康相交投契,林在吴氏捐纳、谋官过程中曾屡予帮助,是吴昌硕仕履生涯中的重要朋友。吴氏早年数度北上析津,与其也有关联。吴昌硕曾为其篆刻“林际康印”“豫卿”“豫卿过目”“林际康印·豫卿”(连珠印)“豫卿启事”“豫卿上书”“定海山人”“定海林氏”“定海林际康印信长寿”等十数方印章,惜多流落海外。故此印乃吴昌硕早期为好友经意所制,非同浮泛应酬之作,识者自宝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