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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t 908
董其昌(1555-1636)山水诗文卷
手卷 水墨绢本
首:26×105cm
心:26×263cm
跋:26×284cm
估价:RMB 600,000-800,000
出版:《五桂山房藏古书画题跋选》,第42-49页,岭南美术出版社,2003年。
说明:
1.余鳄、林尔卿、谭观成、欧初旧藏。奚冈、赵叔孺、赵之琛题签,唐云题引首,黄易、奚冈、唐云、关山月、谢稚柳、启功题跋。
2.黄易、奚冈跋中“慈柏”即余鳄。余鳄,字起潜,号慈柏,晚号老慈,清代仁和(今杭州)人,初从奚冈学隶法,同时有徐延锡亦从奚学画梅。苦思力索而两不成。于是鳄改画梅及刻印。延锡改学隶,皆知名于时。鳄画梅,笔意挺秀。著《慈柏山房吟稿》。
3.“半角草堂”为林尔卿斋号,宁波人,曾任明华商业储蓄银行董事,书画收藏显著,与赵叔孺、吴湖帆等友善。辛酉夏五,叔孺为尔卿刻半角草堂印。《吴湖帆日记》中常有提及彼此过从斟酌书画。王季迁与孔达编《明清画家印鉴》中不少画家印鉴即取自林氏藏品。
4.谭观成,名墒,广东人,民国时沪上知名收藏家。与张大千、吴湖帆皆友善,其所藏明清书画现多散见各大博物馆。
5.“五桂山房”欧初旧藏。欧初(1921-2017),广东中山人,生于广州,诗人、书画家、收藏家。出版有《五桂山房诗文集》《欧初书画集》《欧初自用印及藏印集》等书。
6.黄易(1744-1802),字大易,号小松、秋盦,别署秋景庵主、散花滩人、莲宗弟子,浙江杭州人。树谷子。工诗文,善金石书画,擅长碑版鉴别、考证,又好蓄金石,甲于一时。
7.奚冈(1746-1803),清代篆刻家、书画家。原名钢,字铁生、纯章,号萝龛、蝶野子,别号鹤渚生、蒙泉外史、蒙道士。原籍歙县(今属安徽),一作黟县(今属安徽),寓浙江杭州西湖。不应科举,寄情诗画,山水花石,逸韵超隽。
8.赵之琛(1781-1852),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字次闲,号献父、献甫,又号宝月山人,斋号补罗迦室。清代著名的篆刻家和书画家,精心嗜古,邃金石之学,篆刻得其乡陈豫钟传,能尽各家所长。尝为阮元摹刊钟鼎款识,兼工隶法,善行楷。
9.赵叔孺(1874-1945),浙江鄞县(今浙江宁波)人。原名润祥,字献忱、叔孺,后易名时棢,号纫苌,晚年自号二弩老人,以叔孺行世。清末诸生,曾任福建同知。民国后,隐居上海。金石书画、花卉虫草、鞍马翎毛,无不精擅,尤擅画马。
董其昌《山水诗文卷》局部
在中国美术史上,董其昌是耀眼的明星,无论书画创作还是理论鉴藏,都开宗立派,影响深远。此书画合璧十段锦,画虽题仿诸家,实融会贯通,直抒己意,其笔致清秀,潇洒明快,用墨自由点染,平淡天真,行草书遒劲多姿,诗画相得益彰。关山月称其“诗画情意至浓,笔墨韵味精妙,诗书画三者浑成一体,诚稀世之佳构也”;唐云跋“此卷经吾杭诸前辈黄小松、奚铁生、赵次闲审定,三君皆精书画金石,法眼称许,诚不虚也”;谢稚柳定此为“清润而华”“思翁之前期画”。以上前贤皆书画大家,题签题跋中均盛赞此卷为“真迹”“神品”“杰作”“稀世之宝”,又经余鳄、林尔卿、谭观成、欧初等知名藏家递藏,流传清晰,其珍自不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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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t 926
董其昌(1555-1636)论书卷
手卷 水墨纸本
引首:23.5×97.5cm
书心:23.5×295.5cm
题跋:23.5×275cm、23.5×90cm
估价:RMB 1,500,000-1,800,000
说明:
1.狄平子题引首。姚配中题跋。
2.狄学耕、狄平子父子递藏。狄学耕(1820-1899),字曼农、稼生,号叔子,别署石颠、石癖,室名种石轩、墨稼山庄,江苏溧阳人。仕江西知县。善画山水,同治、光绪年间以画山水名世。精鉴赏,富收藏,元代王蒙《青弁隐居图》、北宋《睢阳五老图》即为其旧藏。
3.狄葆贤(1873-1941),字楚青,号平子,斋名平等阁,狄学耕之子,清末民初著名报人、出版家。江苏溧阳人,早年中举人,后留学日本,光绪三十四年,为江苏谘议局议员,是康有为唯一的江南弟子。擅诗文、书画。家富收藏,精鉴别。戊戌政变,亡命日本。归国后在沪创办《时报》及有正书局,影印各种书、画、碑、帖,于传播艺术,贡献颇大。
4.姚配中(1792-1844),字仲虞,安徽旌德人。长于经学,又嗜书法,从学于包世臣。自谓学书得法于邓石如和包世臣,为《书学拾遗》四千字,又注智果《心成颂》,以传立书大字执笔之法。又和包世臣论书次东坡韵五言十四韵。
5.“云樵心赏”或为吴芳培藏印。吴芳培(1752-1822),字霁霏,号云樵,泾县茂林人,乾隆四十九年(1784)进士,授庶吉士,历任编修、詹事府詹事、翰林院侍读、乡试正考官、侍讲学士、侍读学士、礼部吏部侍郎、都察院左都御史署吏部尚书等职。著有《吴云樵先生诗集》四卷。
书学箴言:
董其昌书法艺术与《论书卷》探微
书法至董其昌,可以说是集古法之大成。他生秀淡雅的风格,独辟蹊径,自立一宗,领一时风骚。董其昌精通“六体”和“八法”,其挚友陈继儒曾评价:“董书温厚中有精灵,潇洒中有肃括。推之使高,如九万里垂天之云;澄之愈清,如十五夜吞江之月。渐老渐熟,渐熟渐离,渐离渐近于平淡自然,而浮华刊落矣,姿态横生矣,堂堂大人相独露矣。”明末书评家何三畏也称赞董书:“天真烂漫,结构森然,往往有书不尽笔,笔不尽意者,龙蛇云物,飞动腕指间,此书家最上乘也。”到了清代,董书更是深得康熙帝的喜爱,其推崇广为人知。作为中国书法史上最具影响的书法家之一,董其昌的书法风格与书学理论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明代对待文人的态度既不像两宋时期的优待,也不像元代时期的疏离,而是一种近乎人格侮辱的残忍,诸如批颊、廷杖等刑罚,损害文人自尊。终明代一朝,因忤逆“龙鳞”而被侮辱甚至“诛其身而没其家”的文人举不胜举。现实的严苛使晚明众多文人转而投身于禅学中寻找心灵的寄托,董其昌在京时常与王图、陶望龄,袁宗道等谈禅为乐。他在三十岁左右开始受到王阳明“心学”的影响,对董其昌书法的理解主要体现在其内化于艺术表达,包括由熟而生显露自性的书学观念,另一方面则由禅悟心得中孕育出自成一家的平淡自然书风。诚如董氏至交何三畏所言:“董书天真烂漫,结构森然,往往有书不尽笔,笔不尽意者,龙蛇云物,飞动腕指间,此书家最上乘也。”
董其昌《论书卷》局部
浅析《论书卷》及其创作时期
董其昌一生经历了读书交游、中举为官、请病归里、官复原职、赋闲江南、再次出仕、隐逸乡间、复起为官、告老还乡这样一个曲折的过程。据其《画禅室随笔》回忆,他于十七岁时参加会考,因书法不佳而屈居第二,从此发愤临池,遂成名家。
董其昌《论书卷》局部
《论书卷》中,董其昌以其造诣最高的行草书体洋洋洒洒挥下数百字,阐述了自身学书经历为主线,同时穿插对历代书法大家的评价和敬仰,以及对书法学习的严谨态度和持续追求,观点和见解深刻而独到。开篇,董其昌以自身经历缓缓道来其学书历程,直言虽对书法之道有所悟但仍觉书法实践中的难处。接着,他转向对王羲之父子的具体评价:“转左侧右,乃右军父子字势。所谓迹似奇而反正者,世人不能解也。”董其昌指出王羲之父子的字势特点是能够自如地转换左右笔势,看似奇特,实则符合正道,但世人往往难以理解这种深层次的笔法。紧接着,他提到用笔与用墨的重要性:“字之巧处,在用笔,尤在用墨,然非多见古人真迹,不足与之谈此窍也。”董认为,书法的巧妙之处在于用笔和用墨,但要真正领悟其中的奥妙,必须多见古人的真迹,这体现了他对书法学习的严谨态度和对古人书法的敬畏之心。
董其昌《论书卷》局部
在谈到用笔的难点时,他提到:“发笔处,便要提得笔起,不使其自偃,乃是千古不传语。”其特别强调,在起笔的时候,要能够提起笔来,不让它自然倒下,这是自古以来未曾传授的秘密,显示出他对用笔细节的深刻洞察。随后,他提到褚遂良和虞世南的书法:“此唯褚河南、虞永兴行书得之,须悟后始肯余言也。”董其昌认为,这种笔法只有褚遂良和虞世南的行书中才有所体现,只有真正领悟了这一点的人,才会认同他的说法。在谈到颜真卿的笔法时,他提到:“颜平原屋漏痕、折钗股,谓欲藏锋,后人遂以墨猪当之,皆成偃笔。”董其昌批评后人对颜真卿“屋漏痕”“折钗股”笔法的误解,认为这些笔法并非墨色浓重的笔画,而是需要藏锋,避免偃笔(即笔画无力、下垂),这体现了他对书法笔法的深刻理解和独到见解。
董其昌《论书卷》局部
接着,他提到米芾的书法:“米海岳云,无垂不缩,无往不收。此八字直言等等咒也。”董其昌引用米芾的话,强调“无垂不缩,无往不收”的八字秘诀是书法的重要法则,这体现了他对米芾书法的赞赏和认同。而后的一句“学米书者,唯吴琚绝肖,黄华、樗寮一支半节,虽虎儿亦不似也。”
董其昌《论书卷》局部
董其昌认为,学习米芾书法的人中,只有吴琚学得最为逼真,而王庭筠、张即之等人只能学到一些皮毛,即便是米芾之子米友仁也未能得其精髓。
在谈到自己与书法家的交往时,他提到自己的同乡陆深及莫如忠,赞赏了陆宫詹和莫中江二人之书。他认为陆宫詹的书法虽被世人赞其似赵孟頫之风,但实则从唐代李邕处有所得。而董其昌在见到王羲之《官奴帖》真迹后,发现与莫如忠的书法极为相似,才知他对二王书法有深厚的造诣。最后,董其昌认为,书法的险绝奇特之处,唯有颜真卿和杨凝式才能真正领悟,而赵孟頫则未能理解,他批评当时的人被赵孟頫的书法所遮蔽,未能看到真正的书法之美。
董其昌《论书卷》局部
结尾处董其昌再次提及杨凝式,称自己得到其《游仙诗》后,日益习之。这句话在而后的中晚期董书作品中可以验证,董此次论书之心得的转变,令其实现了在书法上的突破和升华。
傅申先生在《董其昌书学之阶段及其在书史上的影响》一文中表明,将董其昌六十多年的习书作画经历分为五个时期:以46岁为界,之前三个时期为临古学习探索阶段,由颜真卿到虞世南至钟繇、王羲之,然后精研以米芾为代表的宋代书家,为其书风的形成奠定基础;46岁至66岁为第四个时期,风格渐成;67岁至82岁,渐入化境,归于平淡。回到前文所述,董其昌从17岁左右习书,以及本作《论书卷》中开头董自述“余学书三十年”,在古人的语境中,自述的年份计数往往并非精确无误的,所以只能做一个大概的估测约数来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