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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读唐代王维诗，有《积雨辋川庄作》“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一句。意境如画，以其离尘脱俗，携书卧游。深契吾心。
Lot 923
王宸（1720-1797）、宋葆淳（1748-？）
松下清斋图卷
1782年作
手卷 水墨、设色纸本
画:（一）28×61cm （二）28×91cm
跋:（一）28×161cm （二）28×384cm
估价:RMB 2,500,000-3,500,000
本件拍品标的处于保税状态下，默认提货地为中国香港，详见《保税拍品竞买须知》。
展览:“传承—名家递藏中国书画展”，保利艺术博物馆，2012年11月2日-10日。
著录:
1.翁方纲《复初斋诗集》卷二十八，“陆谨庭松下清斋图二首”，乾隆五十八年（1793）刻本。
2.沈津编著《翁方纲年谱》，第213页，中央研究院中国文哲研究所，2002年。
3.吴锡麒《有正味斋诗续集》卷四，“题陆谨斋松下清斋图”，清嘉庆间刻本。
4.潘遵祁《西圃集》卷二，“松下清斋图卷跋”，光绪八年（1882）刻本。
5.俞樾《春在堂全书·春在堂诗编八》癸丁编，“松下清斋图为潘西圃前辈题”，光绪二十五年（1899）刻本。
出版:
1.《传承—名家递藏中国书画》，第100-101页，保利艺术博物馆，2012年。
2.《内涵与外延·故宫黄易尺牍研究国际研计会论文集》，第200页，故宫出版社，2018年。
说明:
1.“松下清斋”为乾嘉年间书画碑帖重要藏家陆恭（1741-1818），字孟庄，号谨庭（一作堇庭）、绿扶，吴县人。他的外孙潘奕隽在《墓志铭》中称其“精于鉴古，法书名画、汉鼎秦碑，过眼辄辨时代，一时名流硕彦喜翰墨者如覃溪阁学、梦楼太守，无不倾倒于君也。”当时交游诸家，除翁方纲、王文治外，尚有黄易、宋葆淳、奚冈等，皆一时名家。
2.“松下清斋”的由来:陆恭成家后，分居鹦鹉里孝友堂，乃张氏旧第，中有古松一株，扶疏畅茂，龙鳞夭矫，涛声时作，与狮子林五松同为百年之物。因名曰松下清斋，盖截取王《积雨辋川庄作》“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一联语也。
3.《松下清斋图》的离散:陆恭遍征名家作图题咏，先后有王宸、奚冈、宋葆淳、陶云椒等数家为之作图。本卷中两本并非一时所作，王本作于乾隆四十七年（1782）壬寅冬，嘉庆九年（1804），尤维熊携之游浙，意外失落，仅有吴照题诗因未付装留于陆氏。至嘉庆十六年（1811），陆恭乃复请宋葆淳重绘一卷，袭用旧名，并函请翁方纲重写二十八年前所作二诗，与吴锡麒长歌，合装新卷。咸丰十年（1860）庚申乱起，吴中故家遗物多有散失，孝友堂毁而松下清斋独存。宋葆淳一卷无恙，而古松已萎，陆恭后人陆清彦因补植一松，并请潘遵祁重书斋额。越数年至同治九年（1870），清彦获王宸一卷于金陵试院前古董铺，卷前翁题引首及卷后翁氏、张埙、蒋知让三家诗尚存，亟购归，与宋卷合二为一，距王卷之失已六十七年、谨庭之逝逾五十载矣。同光间，卷后又添潘遵祁、俞樾两家题跋。民国后，此卷为钱镜塘购藏。
4.钱镜塘、郭春浦旧藏。翁方纲、吴锡麒、潘遵祁、吴照、张埙、蒋知让、俞樾题跋。
5.郭春浦之父郭仲易（1900-1994），字效青、仲逸，民国时期著名鉴藏家，号“琴砚斋”，精书画、印石鉴赏，与吴湖帆、谢稚柳等沪上名家往来密切。郭氏兴趣广泛，琴棋书画，无不雅爱，家中艺术氛围浓厚。郭春浦（1938-2022），幼承庭训，绍继“琴砚斋”家学，于艺文及收藏用力尤多。郭氏一家尤其与吴湖帆关系亲密，郭春浦深得吴湖帆喜爱，收为义子，后辗转赴港，活跃于书画古玩收藏界。
6.吴锡麒（1746-1818），字圣征，号谷人。浙江钱塘县（今杭州市）人。乾隆四十年（1775）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授编修，入直上书房，嘉庆六年（1801）官至国子监祭酒。工书法，善行、楷。擅写诗词，精于骈文，“合汉魏六朝唐人为一炉冶之”，与邵齐焘、洪亮吉、刘星炜、袁枚、孙星衍、孔广森、曾燠合称“骈文八大家”。
7.潘遵祁（1808-1892），字觉夫，一字顺之，号西圃、简缘退士、抱冲居士等，室名香雪草堂、四梅合、勿自欺室。吴县（今江苏苏州）人。潘奕隽孙，潘世璜子。道光二十五年（1845）进士，二十七年（1847）翰林，旋乞归，隐邓尉，筑香雪草堂，享山居之乐逾四十年。
8.吴照（1755-1811），字照南，号白庵，江西南城人。乾隆五十四年（1789）拔贡，官至大庾教谕，后弃官卖画自给。通六书，画竹得金错刀法，兼善山水、人物，亦能画兰。意气豪宕，嗜饮。
9.张埙，江苏吴县人，字商言，号瘦铜。乾隆三十四年进士，官内阁中书。考证金石及书画题跋，颇详瞻可喜。书法秀瘦可爱。工诗，少与蒋士铨齐名，以清峭胜。有《竹叶庵集》。
10.蒋知让，江西铅山人，字师退。蒋士铨子。举人，官河南唐县知县。亦工诗。有《妙吉祥室诗集》。
11.俞樾（1821-1907）。字荫甫，号曲园，浙江德清人。清末著名学者、文学家、经学家、古文字学家、书法家。现代诗人俞平伯的曾祖父，章太炎、吴昌硕、日本井上陈政皆出其门下。清道光三十年（1850年）进士，曾任翰林院编修。
乾隆年间，姑苏有陆氏望族一门，族人陆恭成家后居住于鹦鹉里孝友堂，乃张氏旧邸（据传堂号出处为《诗经》所记“侯谁在矣，张仲孝友”）。其人家中有古松一株，扶疏畅茂，龙鳞夭矫，涛声时作，与狮子林五松同为百年之物，故截取王摩诘《积雨辋川庄作》诗意取于景外，即以此请梁同书题额，悬诸书斋名曰:松下清斋。
故宫博物院所藏黄易《访古纪游图》册十二开中，有两开与陆恭相关。其中第四开，黄易专访陆氏松下清斋观宋拓。此开绘陆氏家中景象:一树鹤立，应为陆家中的古松。小屋之中，两人展卷共赏，面目虽难以辨别，但肯定是陆、黄二氏无疑。据此开黄易题记云:过吴门陆谨庭孝廉松下清斋。观所藏《夏承碑》宋拓本、元人写坡公相、《海岳庵图》《七姬志》拓本。
黄易《访古纪游图》册第四开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吴门旧梦——“ 陆恭鉴藏轶事录”
吴门艺事兴盛于清代，烜赫于江南之隅。鉴赏品藻之风亦愈炽，鉴藏名家辈出，竞相涌现。其中，朱之赤、陆时化、缪曰藻、毕沅、毕泷等人尤为著名，后被载入史册、诸多藏品流传于世。然亦不乏有珍藏丰富，与诸名家相若，却鲜为人知之士，松下清斋之陆谨庭便是此中典范。学者李军在考证陆恭之家世生平中记:“陆恭，字孟庄，号谨庭(一作堇庭）、绿扶。乾隆六年（1741）正月十二日寅时，生于高师巷芳溪别业。”陆恭读书嗜古，精鉴赏，多收藏古帖名画，尤以碑帖为最，唯叹惜无著录存世，所幸有《谨庭老人自谱一卷》（传抄本现藏于上海图书馆）可令后人略窥其生平及鉴藏之盛。
自乾嘉以来，虽然潘奕隽《三松堂集》中收入所撰《例授文林郎庚子科举人拣选知县陆君墓志铭》，但对陆恭家世、生平之记录寥寥。清代数种《苏州府志》中，陆氏仅列名于《选举志》，直到民国《吴县志》始有小传二行，简略之外，更多讹误。清光绪间李玉棻《瓯钵罗室书画过目考》误以陆恭为王文治（1730-1802）女婿后，以致谬种流传，至今未绝。近有学者细究查核陆、王二人墓志铭、诗文笔记等，只说两人是好友至交，并未提及翁婿关系。因此顾廷龙先生在《谨庭老人自谱一卷》作跋云:
“清乾隆、嘉庆间，吾吴陆氏松下清斋抚刻碑帖既富且精，驰誉海内，至今为人珍重。主人谨庭先生淹雅多艺，为乡里有数人物，而邑志仅于艺术传载四十一字，不太率略乎!
一昨潘季孺内叔祖（睦先）携示先生自订年谱一册，曰:此昔日香雪草堂钞存者，未经刊行，乱后幸存，遂录副置行箧，子可为馆钞一本，以广其传。余受而读之，于先生之孝友诚笃，劬学精鉴，令人肃然起敬。香雪草堂为西圃先生栖隐之所，凡所钞书板格皆有此四字。某年藏书散鬻，自留若干种，此其一也。季孺为西圃幼子，今年亦七十矣。倩杨君秋盦传写毕，粗校一过，率记于尾。”
潘遵祁曾在《须静斋云烟过眼录序》云:
“先大夫侍养家居，娱情翰墨，四方之士以古今书画、图籍、碑版请质于大父者，咸侍坐获观焉。外大父谨庭先生为吴中艺林正法藏眼，先大父每至松下清斋，必出所藏相示，以是生平鉴别益多。”
上文中所提到的潘氏与陆氏为亲家关系。陆谨庭过后，生前旧藏大多归入潘氏一支，藏于潘氏的“须静斋”。“潘季孺”为潘遵祁之子，“外大父谨庭先生”是潘遵祁外祖父陆恭，而“大父”即潘遵祁祖父潘奕隽。此两段稀有记载足见谨庭先生昔日声名之盛。因陆恭富于收藏，后有王欣夫先生在《蛾术轩箧存善本书录》中《谨庭老人自订年谱》对其收藏加以汇总（因陆氏所藏之丰富堪称大观，故本文只摘取不以赘述）:
“间及所藏所见精品书画，如欧阳文忠公书《集古录》，朱文公《论语集注》草稿，鲜于太常书杜诗，赵文敏《千文》、又《李太白庐山观瀑图》、元人写诸葛武侯遗像并赞、文衡山兰竹石卷、郑所南画兰，书籍如吴匏庵手钞米襄阳《砚史》、苏注《道德经》、朱野航手钞《珊瑚诗稿》《野航杂钞》，朱竹垞手校徐炯《五代史补注》等及诗文手稿。
而碑帖剧迹尤多，如宋拓《石鼓文》《夏承碑》《隋启法寺碑》、越州石氏《黄庭》《乐毅》《像赞》《曹娥》《十三行》五种、《虞恭公碑》、宋游丞相家藏《兰亭》《九成宫醴泉铭》《化度寺碑》《柳州罗池庙碑》、碧玉版《十三行》、南唐《升元帖》、大字《麻姑仙坛记》《论坐帖》、元拓《唐张司直元静先生碑》、颖上《黄庭》《鲜于府君志铭》均略附考据源流，然于所藏犹未及什一。”
到了今日，陆恭的松下清斋的这些藏品，除些许珍作偶见于世面上流通，其余大多藏于海内外各大博物馆，见北京故宫博物院藏鲜于枢《老子道经卷》卷后有翁方纲题跋、吴荣光题名、颜世清跋共五段，又有“松下清斋”印，此乃陆氏浩如烟海中旧藏之一。亦有上海博物馆藏唐寅《黄茅小景图》卷，虽题跋皆为明人，但从鉴藏印鉴“谨庭秘玩”“陆堇庭氏审定名迹”等印可知，此卷曾为陆恭故物。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庋藏的《淳化阁帖》、香港林氏近墨堂所藏—翁方纲致毕生所学研究的宋拓《化度寺碑》等—皆为陆氏松下清斋旧藏。
鲜于枢《老子道经卷》局部见“松下清斋”印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左:陆恭松下清斋本 宋拓《化度寺碑》局部 香港近墨堂藏 右:陆恭松下清斋本 宋拓《化度寺碑》翁方纲边跋处 香港近墨堂藏
《松下清斋图卷》的
前世今生及诸家众题跋解析
本作由王宸、宋葆淳所绘的《松下清斋图》卷，创作历程颇具戏剧性，经历种种颠沛流离事迹，堪称一奇，实可谓旷世之作，且待笔者娓娓道来。学者李军于2015年在“松下清斋陆氏事迹考”一文中所述:
“嘉庆四年（1799），翁方纲曾应陆恭之请作《松下清斋诗》，并请黄易绘图，而黄氏恰好得到明末画家胡玉昆所作同名之图。翁氏遂有《予昔为谨庭作〈松下清斋诗〉，谨庭以属秋盦（即黄易）图之，秋盦恰得胡元润（即胡玉昆）所画〈松下清斋〉小幅，适与诗合，亦一奇也。今谨庭寄来复求诗》之作。”
这是陆恭所藏数本《松下清斋图》其一，这是所绘时期最早的一本，惜此本到今日不知所踪。
然早在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的一个冬日，时年谨庭先生四十有余。清初四王王原祁曾孙，有“小四王”之美誉的一代画家王宸曾应谨庭之请，为其绘“松下清斋图”，是为本作。图后原有翁方纲、张埙、洪亮吉、王文治、黄易、桂馥、吴照诸家题识。先值得探究的是，此图中有两颗松树，同时，翁方纲在1784年首次为《松下清斋图》跋文诗中亦曰“两树交阴榻不移”。而上文所述陆恭的孝友堂“家中有古松一株”以及黄易在《访古纪游图》云:一树鹤立，应为陆家中的古松，这让观者心生不解。但随后一句翁公解释道“其一松在邻家，故用白香山詠邻家松事”他借用白居易咏松典故，暗指另外一颗松树是陆恭邻居家的。此句一出，使观者对为何王宸在《松下清斋图》中画二树相呼应，便一目了然了。
观王宸所绘《松下清斋图》，画面以一棵苍劲的古年松树为中心，其枝干粗壮，树皮斑驳，展现出“一树桠杈翠影苍”的景致，通过浓淡不一的墨色渲染和细腻的线条皴法勾勒，树枝向四周延伸，部分枝叶越过邻家的墙壁，从而将观者视线转移到邻家松树枝干叶影，形成“一株分映自邻墙”的景致，运用了留白与淡墨的巧妙结合，既表现了光影效果，又增添了画面的空间感。
《松下清斋图卷》王宸绘图 局部
接着，画面转向斋内描绘，王宸通过细腻的笔触勾勒出窗棂和密集的竹帘，几前的器物、书籍散落，亦有一小童于案几旁，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可见。画面再转，视线落在庭院的地面上，此处运用了点染技法，以细碎的点状笔触表现落花、草丛的轻盈灵动。全幅描绘了细腻而古朴的庭院景致，直接展现出松下清斋一隅深远的意境。
《松下清斋图卷》王宸绘图 局部
然而，到了嘉庆九年（1804），尤维熊携王宸本《松下清斋图》游浙，意外丢失。仅有吴照题诗因未付装留于陆恭家中。远在杭州的奚冈听闻此事，为补作《松下清斋图》立轴。只可惜不能与家中所存之题跋合装。直到嘉庆十六年（1811），陆恭又复请游历于四海的画家宋葆淳重绘一卷，袭用旧名，并函请翁方纲重写二十八年前所作二诗，与吴锡麒长歌，这才有了宋葆淳版本《松下清斋图卷》。见本作翁方纲、吴锡麒在同年（1811）年题跋都有述及此事。
其中翁公跋文道:
“此二诗乾隆甲辰春作，今廿有八年矣。谨庭尊兄书来属为重书。……嘉庆十六年（1811）闰三月廿日，北平翁方纲时年七十有九。”
《松下清斋图卷》翁方纲题跋处
而吴锡麒的题跋则更为详细印证了，跋文写:
“摩诘之句胡三图，谨庭乃属黄九摹。此芝山本又其一，力取神气追亡逋。”
《松下清斋图卷》吴锡麒题跋处
这里提到王维（摩诘）的一首诗令陆恭请人创作并接连收藏三幅松下清斋图，（胡元润本、王宸本、以及这次的宋葆淳本）。“此芝山本又其一，力取神气追亡逋。”芝山即宋葆淳，吴锡麒认为宋在摹写这幅画时力求捕捉原作的神韵，好似寻找丢失的王宸本，不遗余力。
《松下清斋图卷》局部（宋葆淳绘部分）
嘉庆二十三年（1818），谨庭先生逝世。三十余年后，咸丰十年（1860）庚申乱起，吴中故家遗物多有散失，孝友堂也难逃此劫，毁于一旦。留松下清斋独存，宋葆淳一卷无恙。家中古松已萎，谨庭后人陆清彦补植一松，并请潘遵祁（即陆谨庭外孙）重书斋额。晚清的毛庆臻亦为陆恭的表亲，其在《一亭考古杂记》叹道:
“郡城陆氏家世书香，簪缨累叶。谨庭表伯秘阁多藏，精鉴冠一时。翰墨古器，皆亲自检点，不厌观赏。然遇俗客，辄挥斥不少贷。自大雅云亡，而星驰雨骤，浸为贸利之场。所藏杨补之画梅卷，仅二尺许，题诗数家而名重，至数百金争购之。又赵子固画兰，亦三尺许，有题诗，而价亦百金，弗敢望也。元杨竹西照，有倪云林补景题诗，此卷由浙入吴，亦百余金，今仍归浙。后乃得云林小照立幅，颇不昂，即师子林景，王绎画，有张伯雨题，极精雅，余珍如拱璧。述松下清斋聚散之由，有足感也。”
然令观者感慨万千的是，越数年后到了同治九年（1870），陆清彦在金陵试院前的一家古董铺看到了王宸为谨庭先生作的《松下清斋图卷》，且卷前翁方纲题引首及卷后翁、张埙、蒋知让三家诗尚存，遂立即购归，并与家中宋葆淳卷合二为一。
《松下清斋图卷》翁方纲引首
王宸绘《松下清斋图卷》全幅
宋葆淳绘《松下清斋图卷》全幅
此时距离王宸《松下清斋图》卷丢失已过了六十七年，清一代也历经四朝变更。而一生痛斥鄙夷将收藏作为交易的一代收藏家陆恭也已仙逝五十载矣。王宸卷失而复得的故事实令人百感交集！而后在同治、光绪两朝又添潘遵祁、俞樾两家题跋。便是今天我们能看到的，王宸、宋葆淳《松下清斋图》卷是也。
“江南第一藏”钱镜塘
是作《松下清斋图卷》题跋累累，其递藏流传有绪。本作为有“江南第一藏”之美誉的钱镜塘旧藏，作为中国近现代著名海上画派收藏家，一生收藏书画5万余件。他既是书画家，与张大千交好；也是鉴定家，与吴湖帆齐名。其鉴藏活动主要在20世纪30年代初至50年代末，藏品涵盖宋元至近现代，尤重明清及近代，关注中小名家、地域文化及海派绘画，注重系列性收藏。1937年淞沪战后，他逆市收藏，购入书画3万余件。其珍藏包括范宽《晚景图》、徐熙《雪竹图》、董源的《山水图》及王石谷的《竹屿垂钓图》等名作。
钱镜塘（1907-1983）
此卷《松下清斋图》而后流入民国时期著名鉴藏家郭仲易之子郭春浦之手，郭氏一家号“琴砚斋”，郭仲易、郭春浦父子二人尤与吴湖帆关系亲密，郭春浦尤受吴湖帆喜爱，收为义子。琴砚斋所蓄吴氏作品乃至精之作，古书画、印石收藏也多有吴湖帆鉴赏题跋。是作《松下清斋图》卷颇受民国二位鉴藏名家钱、郭的赏识。钱镜塘盖有鉴藏印共八方，题签:“王宸、宋葆淳为谨庭作松下清斋图卷。海昌钱镜塘旧藏，郭氏琴砚斋重记”，想见对二人对本作《松下清斋图》卷的赞赏与珍惜。
题签
岂知神物天珍惜，前后两图重合璧
由吴门陆氏一族陆谨庭所出，王宸、宋葆淳合绘《松下清斋卷》，有清代众名家题跋，更有一代大学士翁方纲题引首及两次作跋，可谓文辞诗画俱美。经几度波折坎坷，可以说是失而复得的离奇因缘。在二百余年中沉浮至今，幸得存世方与众人际会，实属难得。如今再现拍场，愿诸观者望之、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