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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文,字公肃,号立斋。江苏昆山人。顾炎武外甥。与兄徐乾学、弟徐秉义时称“三徐”。顺治十六年(1660)状元。康熙朝内阁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又拜文华殿大学士。他博通经史,为人“闲雅方重,敦品励行”,“遇事敢言,不肯唯阿”,深得康熙帝的赏识及同僚的敬仰。
《感蝗赋》作于徐元文“丁母忧归”的康熙十五年(1676)还乡途中,见山东任城、江苏高邮等地多有蝗,有感而发作此辞赋。元文引经据典,流露出整饬吏治、与民清净无扰的一番政治抱负,如尤侗题写“立斋此赋,殆与诗人迎猫迎虎同意”。进而启益君臣,宽政息民,体恤民痍。
难能可贵的是,行书赋文后有韩菼、姜宸英、顾嗣立、朱彝尊、曹寅、李煦等14位文坛名宿题跋,他们中有师友(如尤侗),有门生(如万斯同),还有亲人(如兄徐秉义),且大都曾与徐元文一同纂修《明史》。他们深悉此赋命意,各有阐发,信守“汉代循吏文化”,敬天爱民,为民兴利,砥砺仁爱。
徐元文的诗文常见于世,而其传世书法,殊为罕见。此卷(徐元文手书《感蝗赋》与同时14位题跋)曾入藏清宫,著录于《石渠宝笈三编》,也是《石渠宝笈》所收录徐元文唯一的一件作品。具有着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艺术价值和文献价值。
清末,此卷流出皇宫,归沈曾植、沈颎父子所有。彼时,缪荃孙、梁鼎芬等6位名彦为其添跋。继而,又蒙近代著名收藏家蒋祖诒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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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t 2624
徐元文 1634-1691
行书《感蝗赋稿》
手卷 水墨纸本
徐书:25.5×133.5 cm. 约3.1平尺
后纸:25.5×363 cm. 约8.3平尺
题跋:25.5×80 cm. 约1.8平尺
RMB: 10,000,000-18,000,000
鉴藏印:石渠宝笈、宝笈三编、嘉庆御览之宝、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沈曾植印、海日楼、禾兴沈颎慈护氏平生真赏印(二次)、蒋祖诒、榖孙鉴藏(1印参见《故宫博物院藏清代帝后玺印谱•乾隆卷》28页;2-5印参见《嘉庆卷》210、75、88页)
参考图:《故宫博物院藏清代帝后玺印谱·乾隆卷、嘉庆卷》
后纸:韩菼、姜宸英、万斯同、汤右曾、吴暻、万言、徐秉义、尤侗、张大受、顾嗣立、朱彝尊、曹寅、李煦、胡渭、梁鼎芬、吴庆坻、萧穆、吴士鉴、缪荃孙、金蓉镜题跋
说明:
1. 徐元文手书《感蝗赋》与十四名宿题跋全文著录于嘉庆年间编纂的《石渠宝笈三编》及胡敬《西清札记》中。其中姜宸英、万斯同、顾嗣立、朱彝尊、曹寅的题诗亦著录于他们的文集中。
2.清末,是卷流出宫廷,归“中国大儒”沈曾植、沈颎父子所有。光绪癸卯(1903年)消寒集中,曾植携出此卷,与朱福诜、王彦威、徐定超、徐琪、沈曾桐、褚成博、喻长霖、吴庆坻同赏。后又反复展读,同友人鉴赏,萧穆、吴士鉴、缪荃孙、金蓉镜分题卷末。近代,由藏书世家蒋祖诒收藏。
著录:
1.《石渠宝笈三编•延春阁》,《秘殿珠林石渠宝笈合编》(10),第2158-2162页,上海书店,1988年。
2.(清)胡敬撰《西清剳记》卷一,第十一至十七页。
3.(清)姜宸英撰《湛园题跋》《姜宸英全集》(第二册),第576页(题玉峰相国徐公感蝗赋卷),浙江古籍出版社,
4.(清)万斯同撰《石园藏稿》卷一(书徐相国感蝗赋后),《万斯同全集》(第八册),第296页,宁波出版社,2013年。
5.(清)万言撰《管村文钞内编》卷三,第31页,《四明丛书》(第2集67册),民国张氏约园刊本。
6.(清)顾嗣立《闾丘诗集》卷十三,第6页(感蝗赋),北京图书馆藏清康熙刻本。
7.(清)朱彝尊著《曝书亭全集•曝书亭集外诗文补辑》,第965页(又题感蝗赋),吉林文史出版社,2009年。
8.(清)曹寅著《楝亭文钞》,《楝亭集笺注》,第589页(题玉峰相国感蝗赋后),北京图书馆,2007年。
9.(清)萧穆撰《敬孚类稿》,第190-193页,黄山书社,1992年。
10.朱家溍编《历代著录法书目》,第204页,紫禁城出版社,1997年。
《石渠宝笈三编·延春阁》记:徐元文感蝗赋稿一卷。本幅纸本,纵七寸九分,横四尺二寸。行书感蝗赋有序。赋后顺治、康熙间名宿十四人题跋全文著录。
直言敢谏的徐元文
同胞三及第,
前明三百年所未有也。
让清初诗人王士祯发出感叹的同胞就是昆山徐家三兄弟:徐乾学、徐秉义、徐元文。顺治十六年(1659),年仅25岁的老三徐元文考中状元;康熙九年(1670),大哥徐乾学考中探花;三年后,二哥徐秉义重演探花故事。明末清初学者顾炎武是他们的舅父,三兄弟都曾得到他的捐助和指点。顾炎武曾勉励徐元文:“有体国经野之心,而后可以登山临水;有济世安民之略,而后可以考古论今。”
徐氏三兄弟并举鼎甲,在有清一代被士林传为佳话。他们先后以翰林及经筵讲官等文学侍从的身份出入宫中,对康熙帝乃至时政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最先入仕的徐元文,也最早成为皇帝身边的文学侍从。他以状元授修撰,成为翰林官。康熙九年(1670),清朝恢复经筵日讲制度,次年二月,徐元文便与吏部尚书黄机、刑部尚书冯溥、工部尚书王熙,以及翰林院掌院学士熊赐履等 16 人一同受命充任首批经筵讲官。康熙十四年,授翰林院掌院学士,充日讲起居注官,日日进讲。
禹之鼎《徐元文、姜宸英、朱彝尊三公像》卷,广东省博物馆藏。(中间为徐元文)
当时,值讲筵者多累累说孔孟程朱之道,而康熙帝还想博览历代兴亡得失之由。徐元文“生平为学以躬行实践为务”,平素随事献纳之言颇多,他从朱子纲目中摘录“系主德、裨治理”者,并采先儒议论加以剖证。他很坦然地对翰林院的同僚说:“词臣之所以异于各衙门者,以退让不求进也,先后辈自古已然。”就是说,词臣的使命就是启益帝君,而不能孜孜计较个人的名誉地位与利害得失。也正因如此,他在出任教习癸丑(1673)、丙辰(1676)两科庶吉士期间,官风整峻,人不敢谒以私,对于有行有才之后辈,每每奖掖有加。以是故,入馆选者咸畏服,而成就之人亦众。
徐元文的《感蝗赋稿》
徐元文在朝为官三十年,历任国子监祭酒、经筵讲官、翰林院掌院学士、户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等职,其间至少有三次还乡。第一次是康熙元年“谪銮仪卫经历,乞假归里”(至“丁外艰,康熙八年起复”,其间是否还有过一次还乡,文献中没有明确记载);第二次是“康熙十五年,丁母忧归”;第三次是康熙二十九年“原官致仕”。据李煦题跋“公秉钧一年,清望着于天下”句、胡渭题跋“公作此赋时犹未当大任,迨一总西台 ”句及张大受题跋“为帝作辅,既和阴阳。公归闵灾,蔽天薨薨”句,可推知徐元文《感蝗赋稿》应作于“丁母忧归”的康熙十五年(1676)还乡途中。
《诗·大田》言害苗之虫有四,陆机《疏》:螣、蝗也。《尔雅》“食叶蟘”,古“螣”字也。许氏说四虫皆吏道所致,然则公之所感可以思矣。公秉钧一年,清望著于天下,诚得久于其位,佐玄化而均雨暘,蝗将消亡于田祖之炎火,是《赋》可以无作也。虽然,后之览者或能有所兴起焉,则是《赋》也,其即灵芝朱草,秠秬之嘉瑞与。丁亥十月敬读谨识。门人李煦。 钤印:心斋、煦、旭如、听云山房
李煦(1655-1729),字旭东,又字莱嵩,号竹村,山东昌邑人。广东巡抚李士桢长子。康熙九年(1670)以父荫入国子监读书。十六年,补授广东韶州知府;二十二年,调浙江宁波知府;二十七年,返京充畅春园总管。三十一年(1692),曹寅由苏州织造调任江宁织造,李煦则接任苏州织造,成为康熙帝的耳目近臣。
《感蝗》疾吏之风,痛楚之辞也。蝗蚀民稼,吏攫民财,其贪以致害一也。故气类辄相感,然蝗不常有,而贪吏则往往有之,是民之害于蝗者什一,而害于吏者什九也。人主之疾吏当甚于疾蝗,而惩贪之法或不举,何欤?古者以粟易蝗,赏捕者功也。五代时,鸜鹆食蝗,即令勿捕鸜鹆。元时,驾鹅食蝗,即令勿捕驾鹤。彼禽鸟能除害者,亦必厚待之,而于疾吏者独否,殊不可解也。公作此赋时,扰未当大任,迨一总西台,择吏之感蝗尤甚者,试一击之,而其言终不行,且未几而报罢矣。三复斯篇,为长太息云。康熙丁亥日南至,后学德清胡渭展读拜题。 钤印:素履堂、胡渭之印、东樵
胡渭(1633-1714),字朏明,号东樵,浙江德清人。康熙二十一年(1682)应尚书徐乾学聘,修《大清一统志》《资治通鉴后编》等。精于经义,尤精舆地之学。
螟螣蟊贼,随食为名。彼虎而吏,政猛于蝗。谁秉畀之,公心忧伤。公之正直,昭于神明。为帝作辅,既和阴阳。公归闵灾,蔽天薨薨。介虫之孽,火炎水藏。一篇三叹,意辞凄怆。四虫克去,孚于苍苍。请以公赋,大书堂皇。食心食叶,苗害消亡。犯法乞贷,民蠹廊清。壬午(1702年)春,嘉定年侄张大受敬题。 钤印:大受之印、张日容、匠门居士
张大受(1660-1723),字日容,号匠门,江苏嘉定(今属上海)人。康熙四十八年(1709)进士,官翰林院检讨。好学,十岁肆力于诗古文词。受到朱彝尊、韩菼、汪琬的器重。康熙四十八年(1709)进士,散馆授检讨。充四川乡试主考官,旋奉命督学贵州。康熙、雍正时期的八股文名家。
徐元文在任期间,对于吏治的整顿,可谓兢兢业业、不遗余力,如极力陈述朝廷下令清查隐占田亩案,弹劾浙江副都统高国相纵兵虐民、两淮巡盐御史徇私包庇贪官等,不一而足。
徐元文《感蝗赋稿》引经据典,借《春秋》、蔡邕、许慎所述,称“贪扰生蝗”“贪苛所致”“蝗起于贪”“吏犯法则生螟,抵冒取民财则生蟊”等。旧时,蝗灾的发生往往被认为是当政者“不修德”,与天道相违,而受天谴。徐元文此赋作于康熙十五年(1676),山东、江苏等地并未见有蝗灾记录在册。故而徐氏此卷名为“感蝗”,实论贪苛,流露出整饬吏治、与民清净无扰的一番政治抱负,进而启益君臣,宽政息民,体恤民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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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蝗赋有序
余行及山东,则闻列郡多有蝗。过任城,见其群然而飞;次于扬之高邮,则飞者益众。春秋纬云:贪扰生蝗。又云:蝗起于贪。天雨螽,刑法丑。蔡邕对光和诏策亦谓贪苛所致。而许慎又言:吏犯法则生螟,抵冒取民财则生蟊。今吏每以廉名,自谓能伸法矣,蝗何为来哉?致蝗而不思所以反之,民之所苦非一端也。慨然三叹而为之赋焉。
嗟斯民之勤动,资饘廪于秋穑。虽升斗而足储,庶靡忧于菜色。何螟虫之为孽?身既介而傅翼。飞弥天以雪蔽兮,止亘地而雨集;声一动而薨薨兮,势群依而缉缉;恣禾稷而供啮兮, 异根节以为食。灾何为而若斯兮,尝闻之乎故编。非物化之偶致兮,良吏道之由然。或暴苛而悖仁,或贪婪而弃廉。物缘类而遂应,惨民困之颠连。吏今
谓才且能兮,天何告此咎諐。自任城而达广陵兮,睹斯羽之飞翾。怅排徊而太息兮,还追溯乎曩贤。昔者杨琳茂陵,宋均九江,任修之相固始,黄豪之令外黄,鲁恭中牟,夷吾寿张,率避界而不入,亦过境而弗伤。闾无弃业,亩有栖粮。又若公沙责已,厥灾遂祛,文渊施惠,毕化为鱼。或准石而弄直,或负戈而扫除。有震动以驱攘,无坐视而睢盱。又有小黄徐栩,西华戴封,刺史来而顿萃,督邮去而绝踪。应如响答,效若景从。并辉耀于简籍,盍取鉴而度衷。念吾后之深仁兮,亶民依之是恤。期清静而无扰兮,劳周复以厉饬。曷不服膺失谨凛兮,竞恣睢而作慝。蝗虽食田禾兮,扰不及家室。蝗虽作灾眚兮,威不使战栗。吏苟为害兮,岂惟蟊与贼。天何可欺兮,势焉可极。善及时而思返兮,遂民生之作息。
是卷五玺全,著录于《石渠宝笈三编》,也是徐元文唯一著录于《石渠宝笈》的作品,意义深远。尤为难得的是,是卷徐元文手书内容与后纸十四家名宿题跋、印鉴等,全部著录于嘉庆年间编纂的《石渠宝笈•三编》中,相互映证,一一吻合。亦见载于胡敬《西清札记》。
赋后十四家硕儒题跋
康熙十五年(1676)五月以来,平叛战争形势发生巨大的转机。陕西、福建、广东、江西等各个战场相继获胜,各路大军齐集湖南,聚歼叛首吴三桂之势已成。明朝遗老复辟故国的最后幻想破灭。康熙帝考虑到这种形势或许对那些“气节之士”能有所触动,便借机再次向他们伸出友谊之手,进一步笼络汉族士大夫,于十七年(1678)正月,决定特开博学鸿儒科,选拔才华出众之士开局纂修《明史》。
康熙十九年(1680)二月,内阁学士监修《明史》总裁官徐元文上书:“纂修《明史》宜举遗献,请将扬州府前明科臣李清、绍兴府名儒黄宗羲,延至来京。如果老病不能就道,令地方官就家录所著书送馆。至监生姜宸英、贡生万言,应速行文该督、抚移送。”此疏经吏部议复,皇帝批准,立即施行。
本卷赋后有韩菼、姜宸英、万斯同、汤右曾、吴暻、万言、徐秉义、尤侗、张大受、顾嗣立、朱彝尊、曹寅、李煦、胡渭十四人题跋。他们皆是顺治、康熙间名宿,或是徐元文师友,或是师友,或是门生,且大多应邀参与了《明史》编纂工作。
螟螣蟊贼一穗虫。犍为文学云:四种皆蝗也。四虫可驱,而吏之为四虫者,群飞蔽天,可胜既乎。且虫食禾而已,吏之食民且尽,乐岁益苦,何待无年。公之感蝗,感夫厉于蝗者也,赋而箴也。公嫉贪故甚,胸中有此磊块,焉得不龃龉。门人韩菼谨识。钤印:惕剬、韩菼之印、元少、不在温饱、数卷残书汗漫游
韩菼(1637-1704),字符少,别字慕卢。江苏长洲人。康熙十二年(1673)状元。官至礼部尚书兼翰林院掌院学士。清代八股文大家,康熙帝赐“笃志经学,润色鸿业”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