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白石的绘画作品中，画面构图雷同的有很多，这类作品大多是人物题材，基本都是以同一张画稿为底本而作，如北京画院现藏的多幅《老当益壮》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除此之外，尚有“抱儿妇”、“刘海戏蟾”、“却饮图”等作品。

　　本期《名家墨缘》专场中，我们一起来赏析这件齐白石的《归渔图》作品。

　　Lot 426

　　齐白石 归渔图

　　纸本 立轴

　　135×33 cm

　　题识:

　　不愁未有明朝米，穷恐空篮征税时。

　　白石山翁改旧稿并题旧句。

　　RMB 450,000-650,000

　　此幅“渔翁”题材，齐白石早年屡屡写之，他曾有诗曰:“昨日为人画钓翁，今朝依样又求侬。老年最肯如人意，幅幅雷同不厌同。”1928年端午，齐白石出版了平生第一本画册，在此画册中就有一幅极其类似之作（参考图1），画面题诗为:“江滔滔，山巍巍。故乡虽好不容归。风斜斜，雨霏霏，此翁又欲之何处？流水桃源今已非。白石造稿画此第二回，诗亦重题。”此幅未署年款，应非初画，时间不晚于1928年5月。北京画院现藏一本（参考图2），不同之处是没有画鱼竿，落款为:“戊辰二月卅日为厂肆造稿。此外，在王方宇旧藏的齐白石作品中，也有一幅《渔翁图》（参考图3），画面与此幅十分接近且题诗一致。此诗文见于《白石诗草二集(一九三三年自订本)》篇三，句尾所录“桃源在，人民非”，略异。

　　参考图1

　　参考图2

　　参考图3

　　对于齐白石的《渔翁图》，启功先生曾有回忆说:“一次我看到先生正在作画，画一个渔翁，手提竹篮，肩荷钓竿，身披蓑衣，头戴箬笠，赤着脚，站在那里，原是先生常画的一幅稿本。那天先生铺开纸，拿起炭条，向纸上仔细端画去。我当时的感想正和初见先生刻印时一样，惊讶的是先生画笔那样毫无拘束，造形又那么不求形似，满以为临纸都是信手一挥，没想到起草时，却是如此精心......。”其实，齐白石的很多人物画作品，都是像启功先生所描述的那样，在挥毫之前先以炭条把画稿誊到宣纸之上，运笔时，又非依照炭条亦步亦趋地描摹。所以，他构图近似的人物画既雷同又不同，绝非千篇一律地重复，而是幅幅有变化。

　　参考图4

　　此幅题诗“不愁未有明朝米，窃恐空篮征税时”。画面上，渔翁身披蓑衣赤脚而立。右手拿一鱼竿，头戴硕大斗笠。左手拎着空空的渔篓，因为河水干涸，渔翁打不到鱼。他愁的不是明天没有米下厨而是要缴篮子的赋税。画中渔翁虽竹笠掩脸，神情未睹，观此题诗，我们却能想象出渔翁那一脸的的无奈。这种对赋税的恐惧，却又不敢表露愤怒之情，跃然纸上。观赏此画，不禁令人想起苛政猛于虎！这是白石老人对旧社会官吏压榨百姓的无情讽刺，也是对贫苦百姓的深切同情。相同题诗作品的还有中国美术馆收藏的一本《渔翁图》（参考图4），画面所题诗句中“米”字改为“酒”字，这也是齐白石经常改动诗句的习惯所为。

　　参考图5

　　1929年春三月，齐白石为女弟子李白珩也画了一幅《渔翁图》（参考图5），也与本幅出于同一画稿，其落款为:“......齐璜再四旧样。”可见，此幅渔翁图之画稿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地被反复被使用，一方面表明了作者对于自身创作的充分自信，同时，也表明了画家对这一造稿的由衷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