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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像那个货，才不管什么保险不保险，上来就撒欢。李杨完全说不出话来，顿了半晌，方道:“先，先休息，吃饭吧……”“看什么？”“哇哦！”“敢情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才二十二，我生什么孩子啊！”“导演，你从哪儿找的这衣服？”褚青苦着脸问。他的活计就是看管道具，另外别人有事也得去帮忙，不过人家管器材、看服装、订盒饭什么的，都做得熟，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才找他。所以他就是早晚忙叨些，早上把道具出库，等着拍哪场戏用到，来个人登个记，晚上散工，自己再去把这些道具整理入库。“她病了？”褚青莫名其妙地问。所谓万物相生相克，各取所需，正如毒蛇百步之内必有解毒草药，医院百步之内必有寿衣店，大学百步之内有那么十几家饭馆和小旅店也是很自然的。从新世纪开始，柏林和威尼斯完全走起了小众的艺术性电影路线，而且对中国电影都有所偏爱，造就了不少名导和影帝影后，像老贾、王小帅、李安、廖凡、余男等等。

　　“这条河很脏吧？”“别磕了别磕了！”对褚青来说，最难熬的不是上课，而是午休时间。丫头有时候觉着也挺累的，褚青这人太轴，太爱死心眼，偏偏性子又古怪，有事也不说，情愿自己闷着。蔡卫东探头一看，见里面的那个二脖子，身子不像那些老电影里的汉奸伪军，蜷缩得跟得了小儿麻痹症似的。“不认识不认识。”褚青忙道。“你们想知道她是谁么？”“好！”他立在原地，偷摸瞅了瞅吕乐，这货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正跟刘仪伟小声嘀咕，压根没往这边看。其实有时候想想，挺愧疚的，一直都是他跟个老妈子一样把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自己却做得很少。当然了，那愧疚感也就一秒钟的事儿，这种相处模式她还是非常享受的。

　　讲完这句，两人一时静默，褚青知道该挂了，却又不想，拿着手机走到卧室，靠在床头上。“没钱了？”但此刻，他就感觉脑袋越来越沉，乱糟糟的。什么心态，什么轻松，什么拿得起放得下，早跑得没影了。他拿起那镜子，比划道:“你看这镜面多窄啊，她一动，肯定照不出全身，跑偏了。所以你就得跟着她动，她往哪边，你镜子就往哪边挪，记住幅度不要太大，明白么？”“好了，大家都等着呢。”褚青当然也这么想的，结果市川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心凉了半截:“不要盲目热衷电影节！”这种事，男人谁没经历过，有共同语言。“快杀青了，戏不多，这段挺闲的。”她脱掉外套，趿拉趿拉地凑到跟前，张开嘴:“给我一口。”“嗞拉嗞啦！”所以呢，刘德华后期大大拓宽了可塑性，老杜功不可没。这也恰好证明了，杜琪峰是什么追求的导演。对于他的角色，彭浩翔并没有多费笔墨，亮点只在台词，没什么性格塑造和心理活动。简单看，就是一个好色肤浅，滥赌吸毒的伪电影监制。

　　“靓到爆！”褚青昧着良心夸了一句，又看了看张静初那身，笑道:“小初的也不错。”至于电影节的主席呢，更熟了，叫市川尚三。她震撼、她欣喜、她好奇、她兴奋，她汗毛孔都舒张开了……她没学过表演，但这一刻，活生生的世界就在眼前，精彩、绚烂、未知、冒险，充满了创造和生命力。有那么一秒钟，全场陷入某种诡异的沉默。那哥们顿了顿，才贴近话筒，笑道:“我们的政策是对事不对人，又何谈解禁不解禁？”自己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再努把力，指不定就爆发了，国内一线稳稳的，这时候你跟我谈结婚？褚青好像定住，看着这个小姑娘出神。恍惚间，仿佛一下回到了从前，在那个公交车站的站台上，阳光刺眼，明媚清晰。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把国内名单搞定，香港这边的暂时放放。什么刘德华、梅艳芳、张国荣、张学友、梁家辉……好吧，关系虽然都到了，可以发请柬，但褚青自己先心虚了。范爸急慌慌地陪着上去，褚青却搞笑地落到了后面，跟路小佳和两位女师傅，以及刚跑进来的叶开。“应该分开试试，多接不同类型的片子，这样才能锻炼。”他推开门走到外面，似乎有点冷，不由抱紧胳膊往前蹭了几步，蹲在屋前的土包上。此刻天空飘着雪花，不急不缓的散落，近处的屋顶已经覆盖了一层浅白色，路边那盏造型独特的街灯，把两个老爷们的背影照得有些萧索。“声音再自然一点，别太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