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残破的屋顶，阳光射进了古旧的寺院，黑暗的建筑里充满着净化一切的光辉。内战后满目疮痍、尸骨遍野的西班牙，正期待着曙光的来临。 

　　笔者收藏的《西班牙的曙光》一书，系上海平明书店1939年3月初版，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巴金编，幸门绘。该书由家父1940年6月26日于浙江宁波中山公园附近的书店购得，并赠给家母，作为互相鼓励和定情之物。 

　　上海巴金故居所制的“2012年台历”就以西班牙幸门水彩画为题材，还印有巴金1990年8月写的一段话:“在上海我还翻印过另一画家幸门（Sim）的水彩画若干幅。幸门的画册是钟时寄给我的，他的画和加斯特劳的不同，加斯特劳描绘决死的战斗，法西斯恶魔怎样凶残地屠杀人民。幸门则告诉人们:‘革命也有快乐的时刻，微笑的面容，还有生命和青春。’我喜欢幸门的画，我也分两次把它们全印出来，前一本是《西班牙的黎明》，后一本叫《西班牙的曙光》。1948年也出版过合订本，我只保留了一个名字:《西班牙的曙光》（L AUROADISPAGNA），但也在书前加了意大利文的献词，是从原书中翻译过来的。” 

　　这里不能不提该画册的背景，即发生于上世纪30年代的西班牙内战。1936年1月，西班牙共产党、共和党、社会党和劳动者总同盟等民主力量组成人民阵线，2月在国会选举中获胜，组成联合政府，实行民主改革。以长枪党为首的西班牙反动势力对此极端仇恨，事先与德、意法西斯密谋并经过充分准备后，发动了颠覆共和国的武装叛乱。人民阵线得到了前苏联和墨西哥的援助，而弗朗哥的国民军则有纳粹德国、意大利王国和葡萄牙的支持。由于西班牙意识形态冲突和共产与反共产势力的战争，使西班牙内战被认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前奏。德、意法西斯应弗朗哥的请求出兵干涉，企图趁机推翻西班牙共和国，控制直布罗陀海峡。但是，西班牙人民的反法西斯斗争得到了国际无产阶级和进步人士的支持。54个国家的4万余名反法西斯战士自愿前往西班牙，组成国际纵队，与西班牙人民并肩作战。但是，弗朗哥领导的国民军得到了德意政府大量的财政与军事援助；而共和派虽也得到前苏联和共产国际的援助，但却受到了英法两国施行武器禁运政策的阻碍，最终还是失败了。大量共产党人及民主人士被屠杀。 

　　西班牙内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前世界民主进步力量同法西斯势力的一次大较量，其结果是人民阵线领导的共和国政府被颠覆，弗朗哥在德、意法西斯的庇护下建立了法西斯专政，并加入了《反共产国际协定》。德、意两个法西斯国家在战争中相互勾结，并在战后正式结成同盟，使欧洲政治关系和战略格局发生了有利于德、意的重大变化。 

　　幸门的画册反映的正是西班牙内战时革命军的情况。正如巴金所欣赏的“革命也有快乐的时刻，微笑的面容，还有生命和青春”。这从各幅画的标题中即可看出。它们依次为:“前进，弟兄们！”、“迎着朝阳前进”、“我们的死者”、“复仇”、“死马”、“战士”、“野餐”、“激战后”、“播种者”、“枪骑兵”、“革命的防卫者”、“休战中”和“新的曙光”。例如在“我们的死者”画面中，描绘的是作者壮烈牺牲的战友。作者的旁白是“死不过是一个假象，在那些倒下的勇士的胸膛里还有心在跳动。这是伟大的人民的心，在这心里还活着战死者的永生的历史”。 

　　发生于80年前的西班牙内战，由于德、意法西斯的武装干涉和英美等西方国家的“不作为”，代表正义力量的共和国方面和世界各地的共产党人组成的志愿军被残酷地镇压了。但革命者的顽强战斗精神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却鼓舞了包括中国人民在内的世界人民对反法西斯斗争必胜的决心。 

　　感谢巴金把这本画册介绍给中国读者，也使得当时还处于抗日战争中的中国读者看到了“中国的曙光”！